“你只管说，孤只当随便听听。你我数十载情谊，我何曾为难过你？”
尹尚宫神色凝重，不见放松。
“小殿下还未抵达宫中之前，臣曾派人多次前去调查。不管时间隔了多久，不管是从谁的嘴里，得出来的结论如出一辙，小殿下确确实实是殿下的女儿。小殿下虽然自幼长在宫里，但宫里伺候小公主长大的侍女太监都健在。”
“假如其中有诈，那么这些贴身伺候的宫里老人必然会被人悄悄安排掉。”
“可这些人无一异常，那也就是说小殿下的身份毋庸置疑。”
“不光是暗中调查，我们甚至曾经对殿下近旁的侍女进行盘查。侍女年纪大了迷信，术士投其所好，但也并无任何其他疑点。”
尹尚宫悄悄观察了一下云宴之的脸色，继续道：“小殿下的身份，十有八九错不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这世上的事只要是人有意为之，必然会留下线索和痕迹。
如此精妙，毫无错漏，岂能是人力可为？
云宴之脸色平静，看不出喜怒：“撇开这些，以你的直觉来看呢？”
尹尚宫当然还没有糊涂到在女帝面前搬弄小殿下的口舌是非，乱说什么直觉。
“孤准你说，”云宴之又道。
尹尚宫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能支吾道：“小殿下确实……差强人意，与云柔殿下相去甚远，反而……”
“说下去。”云宴之很想听听旁人的意见。
尹尚宫心里有了底，索性直言不讳道：“反而玥公主，颇有几分……”
但终究常年伴驾练就的谨小慎微，还是不允许她轻易口出妄言。
这毕竟不是小事，关系到皇室血脉，祖宗太庙，她一介宫中女官，哪敢胡乱揣测。若是小殿下将来继承大统，知道当年她曾在陛下面前质疑她的出身……
她就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用。
云宴之眯起眼睛瞪着她，有几句话，她身为女帝都不敢轻易说出口。
尹尚宫福至心灵，体悟女帝圣意。
陛下只是想借一个人的口来说出这件事。
尹尚宫思虑再三，行跪拜大礼道：“玥公主虽不是与云柔殿下长得一模一样，但颦笑之间莫不如是……玥公主的容貌气度、脾气秉性与云柔殿下更为相似。”
云宴之的手攥紧了身下的贵妃榻，心里也非常乱。
“陛下，臣失言……臣只是觉得……并不能作数。”
云宴之久久无话。
不管尹尚宫是否真是一时感慨，或者别的什么也好，但她也有点茫然。
宫内一片安静。
静到针落地可闻。
半晌之后，云宴之低声道：“其实孤……也有同感。”
但这……确实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