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水一进门，眼泪就下来了。
这么多年，林芷安就没见过几次江春水流眼泪。
被男朋友绿了，她不哭。被父母从家里赶出来，她不哭。打工时遇到好色的老板，她不哭。
生孩子的时候，她抱着林芷安的胳膊，抓得她掌心都红了，在持续几个小时的鬼哭狼嚎下，也只是象征性地留下了几滴干巴巴的眼泪。
林芷安知道，洛小北对于江春水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就像自己对江春水一样，也像洛小北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她站起来，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江春水的肩膀，沉重地开口：“别哭了，没事。医生说了没事。”
“那他，什么时候醒过来？”好不容易擦干了脸上的眼泪，江春水一开口，还是没控制住汹涌的泪水。
林芷安叹了口气，说：“不知道。不过医生说了没什么大问题，应该很快就会醒来吧。”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他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江春水带着哭腔，模糊不清地开始吐槽模式。
两人就这么坐着发呆，看着洛小北发呆。
如果洛小北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看到江春水和林芷安这副悲伤缠绵的模样，肯定会非常高兴的。可能这也将成为他一辈子吹嘘的资本。
他肯定会说：“江春水啊，林芷安啊，你们两个小丫头片子跟我装什么装啊？不是说很讨厌我吗？不是说希望我去死吗？老子还没死呢，就哭得死去活来了？还说不是喜欢我？”
林芷安真想他能赶快跳起来，哪怕是说几句责备的话，也没有关系。
只是，时间就这么缓缓地流逝而过，洛小北却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三天，五天，十天。
一转眼，就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洛小北一直就躺在床上，一点儿要醒过来的迹象都没有。但是医生说他是在睡觉啊。
林芷安实在想不通，洛小北到底是怎么做到保持同一个姿势睡了这么半个月的。
“安安，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现在在菜市场。”
电话那边是嘈嘈杂杂背景下的顾佳泽的声音。
林芷安觉得终于有那么一丝丝的温暖了，她叹了口气，说：“随便吧，做点西红柿炒鸡蛋吧。江春水去接皮皮了，皮皮喜欢吃西红柿炒鸡蛋。”
“好。”顾佳泽特别愉快地答应了下来。
这些日子，他们四个人就这么在病房里每天吃吃喝喝，披萨店关门歇业了半个月，江家也不开火。
早中晚饭都是顾佳泽准备的。
不过老实说，顾佳泽的手艺是真不错，好几次林芷安都看到江春水好像偷偷地对顾佳泽流露出了崇拜的爱慕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