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优秀的儿子，萧泛应该是欣慰的。他早不该对萧无意太过苛刻。从萧无意第一次入朝进宫，便已是大人了。可自己还是深陷于往日的纠结之中，难以自拔。只因为那张脸，并非是自己希望的那个女子所生就的。
他的大半生已经被无法自拔的内疚、愤懑与无奈中蹉跎了，剩下的还有多少日子可以与家人相处呢。
这个他从不愿面对的儿子，也同样，并且用更深情的目光看着自己，是在求自己的认同。
“父亲大人，您认同我的想法？”
“我希望你能认清和明确自己的目标究竟是什么。切莫被感情冲昏了头脑。”
身旁忽然传来一声压低了的嗤笑声。萧泛回头一看，却见傅千秋正撇过头去。
“傅大法师似有高见？”
“这是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我何苦来插手。”
“你是无意的师父，自然是有资格说话的。”
“我可不愿意摆出身份来，牵制无意的想法。他一直都是乖孩子。”傅千秋将矛头转向萧泛，“我倒是觉得你，的确需要再好好考虑。”
“我有什么可考虑的？”萧泛的眉尖一挑，已看出傅千秋究竟想说些什么，但他终是管不住别人的嘴，任由人说去。
“在这里感情最冲动，最任意妄为的不是无意，是你。”没想，傅千秋直言不讳，把萧无意惊得睁大眼睛，赶紧对自己师父示意，拜托他别再添乱。他与自己亲父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缓和关系的机会，他可不想再失去。
“别人或许没人敢说你什么。无意更是。但我还是能说上两句的。”傅千秋正经道，“你究竟还要躲避到几时？”
“师父……”
“无意，你别担心。他若是这点话也听不了，那他今日也不会主动来我这里见你。”他对萧泛继续道，“你隐居多年。虽然无意已经长大，但萧府内终究你才是主人。你却是不管不问，只一个人远避开去。这样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消除所有苦恼了？在我看来你连无意也不如。”
口气毫不带半点容情之处，甚至直白地容不得人喘息。萧无意不想自己师父竟说出这样严厉的话来。他拜入师门多年，也未曾受到过这样严厉的训斥。
不过，若是他听了这样的训斥，那是因为他作为弟子该受着。而萧泛，虽比傅千秋年轻数岁，却非是师徒关系，最多不过算作同僚。但他早已退隐多年，怕是同僚都算不上了。
“当年我就是太听信你的话，才错失了一生挚爱。”萧泛却是毫不以为然，甚至对傅千秋回敬，“我原本可以向你讨债的。”他的目光依旧冰冷，反倒让傅千秋神色闪烁。弦外之意，萧泛放弃追责，反而是便宜了傅千秋。他还将自己唯一的亲子也奉献出去，使得傅千秋也一时没了反驳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