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真的……想和你发脾气，我只是觉得没脸见……见你，我总给你惹事，你会……会生气吗？”她抽泣着，鼻子像被一团棉花堵住，声音嗡嗡的，“顾夜流，我是不是不应该跟白纯……赌气，如果我不跟她赌气……她……她也不会……”
话还没说完她便又哭了起来，她残存的凌乱理智，仿佛化成了人形，在不停的嘲笑不管在悲伤还是愤怒抑或是喜悦时，自己都只会用发呆和哭泣发泄的幼稚行径。
模糊的视线下，是顾夜流拭去她脸上泪水的手，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掌的眼前晃动，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抓住他的手，低下头，张口便咬上了他的手掌。
“嘶……”他倒吸一口冷气，却没有把手抽开，哭笑不得的问：“许如星，你属狗的吗？”
“我属鸡……”她把他的手从嘴里拿了出来，嗫嚅着说道。他的手掌上是一排鲜红的牙齿印和晶莹剔透的口水，她抓着他的手在自己的毛线外套上随便蹭了蹭，然后放在手心里小心摩挲，“疼么？”她小心翼翼的问。
“解气了吗？”他无可奈何的看着她，表情也从刚才的冷峻变得柔和起来，最近的他总是柔和的，至少在面对许如星的时候是这样，即使摆出了一副冷漠模样，许如星也有本事在下一秒让他的冷漠瞬间土崩瓦解。
“你又没惹我，我为什么要咬你啊……”看着他手掌上发红充血的牙齿印，泪腺像是被人用刀划了一个口子，已经干涸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再次汹涌而来，“对不起啊顾夜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低下头时，墨黑的瞳孔对上她被泪水模糊的眼，他说：“想哭就哭，别憋着。”
许如星抑制不住的猛烈摇头，她从未如此失控，残存的理智不停的在提醒她――嘿，在心爱的人面前哭得这么丑，等你回想起来的时候，即使他不嫌弃你，你也一定会后悔――但被刀割破的泪腺不会在短时间内愈合，她只能委屈顾夜流，让他和自己一起慢慢等待风暴之后的平静。
一直到很久以后，许如星总是会回忆起这一天，烧红了晚霞的天边，车水马龙街道边昏暗的私家车厢，哭泣到近乎昏厥的自己，鼻间清新的洗发露香味，一圈充血肿胀的牙齿印，温柔的一塌糊涂的顾夜流，以及他明亮的仿佛夜空星辰的眼眸……一切都清晰的恍如隔日。每当想起，不论何时何地，她总会热泪盈眶，她也总是会想，自己真正的万劫不复，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就埋下了伏笔的。是开学时的初见，还是这一个红霞漫天的傍晚，他仿佛漩涡般深邃墨黑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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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许如星没有回寝室，她受够了阴阳怪气的白纯，更不想面对她毫不遮掩的嘲讽，便住在了乔公馆的专属套房里。
第二天一早，她还没有睡醒，就被门铃声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