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手进了人卫衣口袋里，跟他那双有些凉的手轻轻碰了下，白舟才反应过来。
那双手一开始还没好意思全部抓住自己的小手，只是稍带了点儿试探，然后缓缓的才握住。
白舟想把手抽回来，可刚一动，就被那双手紧紧抓住，又安静的放回了人手心儿里。
两个人彼此都没说话，白舟就这么任他抓着自己的手。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影子凑在一起，都很高很瘦的样子，像是在黑夜里唯独两只依偎在一起取暖的夜莺。
到了小区门口，白舟和孟潇同时停下，望着门口亮着灯的保安值班室。
“我到了。”白舟说道，心里居然感觉有一丝不舍。
“嗯，我知道。”孟潇点点头，卫衣口袋里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你回去吧，明天我们还要上课。”
“嗯，我知道。”
还有完没完了？
白舟被孟潇握着的那只小手蠢蠢欲动，抽了半天依旧没能成功抽出来，她转身，抬眸对上少年一双笑完了的桃花眼：“孟潇同学，别闹了，不早了。”
孟潇这才松开了她的手，笑了下，“我没闹。”就见小姑娘逃一般的把手抽出去，塞进了口袋里，转身小跑着到了保安值班室那边，冲他回头得意地招了招手：“再见！”
“到家给我发消息，记得把药吃了。”孟潇没了脾气，点头笑了笑。
…
到家的时候，白舟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那是一条迟到了将近半个月的消息。
半个月之前，他们班召开家长会的时候，白舟犹豫了很久，抱着手机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想了至少将近一个小时，对话框里的消息编辑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才咬着下唇把那句【我要开家长会了，您能来吗？】的消息发了出去。
她发给了自己的母亲。
她不是不想喊她“妈妈”，她也想像别的孩子一样，放学回家都有妈妈迎接有妈妈做的饭菜有妈妈的疼爱。
她只是不能，也不敢。
当初母亲每一次遭受那个男人的家暴之后，就会把委屈和痛苦撒在自己身上，虽然从来没有狠心动手打过自己，但那每一次的咒骂都让年幼的她对“妈妈”这个称呼有了恐惧感。
“要不是因为有你，我还至于忍着跟他生活下去吗？”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再成为我的拖累？”
“你以后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
“……”
虽然说她确实不怎么疼爱自己，但毕竟骨肉相连，多少还是有点儿在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