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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2 (1 / 2)

云心睥睨万物,自命不凡,对大家非常冷淡,却对弘毅颇为客气,。李恒亦不喜云心,与弘毅却合得来。李恒曾听闻云心大名,笃定要与他结交,但见到他时,云心脸上的骄矜叫他不悦,且不知为何,他觉得云心与他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一面之缘烙刻的印象往往根深蒂固(哪怕事后证明这是我们的误解,且常出自我们的臆断),这个印象就像一个挥之不去的符印时刻影响着我们对此人的认识,而随着我们与其熟稔,我们就会发现其人的真正性格与我们的最初印象去之远矣——而这最终的认识要出现在偏见被正确的认知之火重新淬炼成友善的理解和接纳之后,但生活未必给我们这种机会。

秦风有不少老同学留在邮苑执教,秦风来了,几位故友,岑诚、薛庸、曹焉、窦凡、奚云,又凑到了一起。岑诚学完经济管理之后做了心理学教授,兼任心理咨询师,他觉得秦风可以在教学上另辟蹊径,边说边吟诵起“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薛庸微言大义,认为教育当革故鼎新,独树一帜。八十年代,薛庸就表现出非凡的天赋,蔡先生还曾亲自指点,那时候年轻气盛,他在自己的床头写下豪言壮志“学图灵,追香农,赛盖茨。”曹焉还和上学时候一样话语不多,酒量不佳却异常贪杯,几杯白酒下肚,口齿不清地说道“要我看,新也罢,不新也罢,完全量力而行嘛。”大家听了乐得不行,想起了年轻的时候他们一伙人在,外地的旅客过去问他们纪念堂在哪里。曹焉自己并不知晓位置,却满口应答“反正嘛,就在这广场上,你们上东边找找,西边找找,不在的话肯定在南边、北边。”说完,把问话的人也惹得边走边笑。奚云和窦凡风趣横生,不再像当初那样沉默寡言。李万通也来了。一伙人忆起同窗岁月,转眼二十余载,而今银华鬓生,叹起时光流水来。

秦风让徒弟们各作一文,次日评鉴。一众人使出浑身解数,认真极了。弘毅和云心同住一室,却不曾搭话。弘毅左思右想,一时间竟头脑空空,不知如何下笔,勉强写了三行字,不堪卒读,只感觉一瞬间自己的灵感之源已经枯竭,心灵感应世界的窗户被无情地关闭了,他感觉痛苦异常,突然他灵机一动,他为何不把自己此般痛苦的心境写出来?痛苦本不像快乐一样稍纵即逝,唯有当它被别人将计就计利用而不再能暗箭伤人时才会逃之夭夭,正像此时,弘毅奋笔疾书,才勉强跟上它的步伐,把追逐痛苦变作灵感的源泉。云心不慌不忙,写出几首诗来,觉得不甚满意,摘抄到自己笔记中,不多时又写出一篇散文来,他兴致勃勃地读了几遍,颇为满意。荀昭字无从出,只得把《求道》的第一部分写了出来。秦博和诸葛竑早早完笔,一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模样,甚是悠闲。秦博和诸葛竑差不多年纪,十四五岁,还未褪去孩童的天真和幼稚,两人相见甚欢,犹得鱼水之乐。李恒出手不俗,意识流肆意汪洋。他喜欢写作,因为他的所有精神寄托、所有灵魂信仰在面对纸笔时坦荡如水,平素的举止就像思想的外衣,而当他审视他的思想时——唯有在独身一人的时候出现——他感觉他的灵魂游离出了他的身体,要么印在纸上,要么环绕在自我周围,他每日要像练功一样吞纳吸气,让思想的底蕴沉淀起来。何玉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却是个胆大心细的女孩,她看得出凡萱的自卑,便把自己变成一团火焰,去融化她内心围城的坚冰,她明白这些躲躲闪闪的冰凌或许会伤到自己,她却不会放弃让凡萱变得自信起来。她拥有希望让世界变得美好的纯洁心灵,她往往为周遭朋友的伤心而加倍伤心。她是一个情绪捕捉者,她时刻关注别人脸上的情绪变化,谁的脸上掠过一丝悲伤,她也为此揪心,她不愿意看到朋友们愁眉丧气,她希望所有人都能开开心心的。有多少次,她隐瞒自己的心事装出快乐的样子来劝慰其他失落的朋友——即使相比之下,朋友的失落那么渺小,而她的又那么庞大——朋友们都说她是快乐国度的公主,并因此常常忽略她甘愿奉献快乐所付出的牺牲。她不愿意拒绝别人,从而叫自我意志屈从与他人,但她努力使自己开心起来,她觉得这便是友谊真正的代价。她也有伤心之处,因为她发现——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她并没有太多朋友,大家总是别有他求;而当她遇到困难时——她不愿意求助别人——偶尔的求助让她大失所望。既然她在感情上那般乐善好施,她给予别人的快乐反而变得廉价,幸而善良的天性和热衷自我牺牲的美好品德让她继续自我牺牲。然而,当她个人的快乐源泉长期未能得到来自外界的力量滋润——任何感情都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而终将枯竭时,她的快乐只能通过长习惯而非源泉滋生,恶——直到她的快乐被磨平了棱角,静静地躺在生活的河床上。凡萱总担心收到批评,她便不断安慰凡萱,以至于自己迟迟不曾动笔。夜里,凡萱怀着歉意入睡了,她才在灯下凝思行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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