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见吴氏阴阳怪气出言讥讽自己女儿,当即怼道:“大嫂,妍儿即便现在不是六皇子妃,但也是皇上亲封的安平县主。大嫂这般,这是瞧不上当今皇上吗?”
论及皇上,吴氏自然不敢再随意多一句嘴。
老太太瞥一眼吴氏,心里感叹:自己这个舅外甥女,哎,以后若是自己没了,大房这一房恐怕会越来越不行了。这些年来,若不是自己偏袒着他们,早就不成样子了。
“好了,都少说点。璃姐儿最是乖巧懂事,大房,你一个当大伯母怎么跟侄女斤斤计较,简直白白痴长年纪!”
这是老太太第一次当着众人的面斥责吴氏,往常吴氏仗着跟老太太有一层姻亲在,又觉得自己是长盛侯府的长媳,说话肆无顾忌,行事也是不成规矩。
这回让老太太当着两妯娌的面没脸儿,吴氏顿时委屈极了,几乎不管不顾,直接赌气得吊着脸子就出了荣德堂。
气氛一时别提多尴尬,柳大爷面上也难堪得紧,起身拱手朝柳老太太道:“娘,您别跟她计较,吴氏一向是个没脑子的,我现在就回去好好训斥她!”
“跟你媳妇好好说话。”
老太太已经不对大房抱有期望,摆摆手,让柳大爷去罢。
“娘,儿媳告退。”拓跋氏跟朱氏见此,也跟着起身请辞。
转眼荣德堂里只剩下两人,柳老太太望着身姿笔挺跪在地上的柳梦妍,叹了口气道:“地上凉,起来吧,璃姐儿。现在只剩下我们祖孙俩,你究竟有何事,放心说吧。”
“谢祖母体恤。”
柳梦妍应声站起,一步一步走进台上端坐的柳老太太。
电闪石光间,看着这个一向太过冷静,将柳府利益看得比亲情重要得多的老太太,柳梦妍心里一时又有些踌躇起来。
可到此时,进退两难,已容不得她犹豫了。
事情倘若不与柳老太太说清楚,柳梦妍知道老太爷的死,势必会被柳二爷跟她那位利欲熏心的好父亲一同掩盖。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今她还不能眼睁睁看着柳府出事,一同沦为天家争斗的陪葬品。
思及此,柳梦妍决定赌一把,跟老太太说一说。
“祖母,您可知蒋府的老太太前些时日去世了。”
蒋老太太因死得太过巧合,满京皆知。
柳老太太不知柳梦妍为何此时提及蒋老太太一事,没有多想,便点点头,一脸感叹道:“说来也真是巧,那位老姐姐同你祖父一样死的也不是时候,居然在自己的八十大寿上没了。”
说着似是察觉到什么两者间隐隐的关联,柳老太太端着茶碗的手一顿,浑浊的眼定定盯着柳梦妍道:“璃丫头,莫不是蒋府那位老姐姐之死另有一番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