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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 我自山中来,不知山中事 (1 / 3)

白裴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大姑姑再也没有交代过那件事。靳连城调职后仍旧是重复着换班,值守,没有哪个大人突然而至的赏识,皇帝也不曾多看他一眼,紫宸殿的侍卫不同于北门,多是自持了一份骄傲,更是鲜少与他们交谈。而姚今从电视剧和宫斗小说里学来的一打又一打的邀宠手段似乎在沁采女和皇帝身上毫不奏效,送点相思之物又或是来一趟宫门偶遇,也皆是无疾而终,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可怜姚今为了自己的脑袋能稳稳当当长在脖子上,倒也是真的是绞尽脑汁,不管有的没的,反正她的点子层出不穷,而且听起来总是很有创意。沁儿虽然并不很满意结果,但苦于身边再无可用之人,也就将就着认了她这狗头军师。

这样的日子过的尤为缓慢,习惯晚睡的姚今,每天到了深夜便会偷偷溜出来,从犄角旮旯的某个破砖头后面拿出她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旧毛笔和破砚台,在一叠裁成一块一块的麻布上歪歪扭扭地写下她当天的日记,琐碎,也很具体,写日记的时候,姚今心里有着毫无来由的期盼,毫无来由的热情和勇气,总觉得一定会发生点什么,也许是月白的消息,也许是回到现代的一点蛛丝马迹,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好事――她转圆珠笔似地转着那支几乎是秃脑袋的毛笔,也不在意甩了自己一领子的墨汁,看着窗外那许多明亮的星星,这是她在现代见不到的一片星光灿烂,忍不住淡淡哼着,“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与叹息……”

而命运的巨轮已经开始了新的转动,它即将让姚今的人生体会到,一次又一次的,孤独与叹息。

那一日,当内侍省的人到梨园的时候,天几乎还没亮,整座宫城笼罩在清晨寒冷的浓雾之中,白茫茫里透着青灰的宫墙,仿佛要与天空的颜色融为一体,而偶然掠过的几只黑色大鸟,“嘎――嘎”的怪异叫声伴随一行身着青紫色衣衫的太监,行色匆匆却又悄无声息,如同鬼魅一般推开了梨园的大门,值守的宫人都还在朦朦胧胧的瞌睡之中,甚至还没看清楚来的是谁,他们已经准确而迅速地涌进了前院后院,不过多大一会就拖口袋一般带着人出来了。而亲眼目睹的几个宫女全都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一行人匆匆而来,又很快地退了出去。此时,天依旧还是雾蒙蒙的,而梨园那半边开着的宫门,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吱――呀”声,仿佛预示着这座昔日热闹繁华的宫苑,即将迎来它真正的,也是永久的萧瑟。

这个清晨的情形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姚今都记得特别清楚。那一日的她,没穿鞋子的双脚是怎么被拖过冰冷的地面,怎么在寒风里失去知觉,她的一头长发就那样鬼一般的散乱着,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喊一句冤枉,就已经被拖进了内侍省的刑室里吊了起来。

内侍省本就坐落在宫城西北角,前面有一座颇高的半坡,常年都是半阴着,晒不到什么阳光,而最后面的刑室和闭室更是阴气森森,四壁也鲜少有窗。姚今就被吊在一间阴暗,肮脏,充满了血腥和铁锈味的小间刑室里。根本没有她以为的那些审问、打板子、掌嘴或是威逼利诱的情节,没有容嬷嬷来扎针,更加没有电视剧里每每会让柔弱的女主痛得生不如死的夹手指刑具。只有结结实实的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姚今那副不过才十三岁瘦巴巴的身躯上时,她突然明白,过去三个月里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小儿科,这才是真正的穿越,眼前的这一切和已经超出她可想象范围的疼痛感,这些才是真正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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